等到莫南的国旗下讲话开始以后。
顾北还是没能回去队列，而是站在一侧，这是级长陈主任的吩咐，让他站在那里，接受同学们的审视，颇有公开处刑的意味儿。
相较于舞台上闪闪发亮的人，人们总乐意见到落魄不堪、满身泥泞的人。
“大家是不是都希望我能成为一个糟糕的人…？”少年苦恼地挠挠头，心里默念道。
父母总是嘴上希望我能争一口气，但事实上一直在打击我；熊老师似乎也不认为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；同学们大抵也是因为我是一个外地人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歧视与偏见。
这一刻，少年能感受到了不少目光仍然聚焦在自己身上，他觉得心里毛毛的，有些不舒服，不想左顾右盼，索性一个劲地盯着国旗下的少女。
恰好这一会儿，熊老师与隔壁班的女性班主任在聊天，聊天内容飘入了少年的耳中。
“嘿…王老师，就是那个女生吧？”熊老师一边看着莫南，一边问道。
王老师点点头，道：“嗯…就是她，莫家的独生女，故里珠宝是他们家的产业…在海边还有一个很大规模的珍珠养殖基地…”
“好似在国内外都有他们家的门店对吧？”
“嗯，可厉害了，在国际珠宝市场很有影响力…我们学校每年都从他们家得到几百万的资助，本地政府都得看他们家脸色…”
熊老师：“莫家这么厉害，这孩子怎么还呆在这种地方上学？”
王老师：“听说是家族传统，他们家不仅是本地人，还是靠珍珠养殖发家，对于海有着非一般的情怀，后人的小学与初中一定要在故里小镇完成…也是多亏了这一点，我们学校和隔壁初中才能每年获得资助。”
“这孩子一看就知道不简单，长得也太俊了，气质就不是普通人…”
“唉，同人不同命，莫家的独生女，那孩子以后一定会继承家业，变成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…可惜不是我的学生…”
这一刻，虽然少年将两位老师的对话内容都尽收耳中，但其实也仅仅是处于一个似懂非懂的模糊阶段。
故里珠宝…
很多门店…
很大规模的珍珠养殖基地…
这些到底都是什么意思？
明明不明所以，却依稀能感觉到一种咫尺便是天涯的乏力。
唯有一件事，顾北可以肯定，那就是他最近不再找莫南的做法、远离莫南的想法是正确的。
小时候，他特别想要吃麦当劳，每次经过，总是央求老妈给他买，可老妈从来没有答应。一开始的时候，他几乎每天都会路过，偷看两眼，望梅止渴；渐渐地，他发现不看不想才是最好的做法，一直看着只会更加难受。
念念不忘不一定会有回响，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。
虽然把莫南比做成麦当劳有些不妥，但个人感觉上还是挺像的…
反正是求而不得之物。
前几天，少年仍然期待成为一个像莫南一样优秀的人；今天，他又陷入自我怀疑之中。
上课的时候，顾北折了一架纸飞机，偷偷从窗外丢了出去，正好望向窗外，天空中飞过一辆真正的飞机…
……
一方面是天气逐渐转凉，另一方面是少年不再执着于莫南，他最近夜里都不去海边了，时常与谢宇临一起去网吧玩游戏，总是不回家吃饭。
堕落了吗？
可能吧。
可只有堕落才能享受到一点点的快乐。
某天下午，放学后，顾北本来是想要早点回家做作业，还没走出校门口，尿急了，他匆忙去了一趟校门口隔壁的音乐楼，每个楼层的角落里都有一个厕所。
这里的厕所比起教学楼那边的好多，那边都是一排过的水泥坑，又脏又臭，上大号都尴尬，一些六年级学生还会躲在那里吸烟，甚至是打架。
这里是小隔间，隐私感一下子上来了，也干净许多。
前脚刚刚踏足音乐楼，后脚却是听到了悠悠琴声。
顾北一下子被这熟悉的旋律所吸引住了，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，来到了一个钢琴房门前，门上有一个小窗口，一米八左右的门，小窗口大概在一米六左右的高度，一米三的少年根本看不到。
好高好大的门扉…踮起脚尖都够不着，也看不到里面…
少年本想直接开门，手刚刚放上去，却又失去了勇气…
他往回瞄了一眼，正好见到钢琴房对着楼梯，他站在第三个台阶之上，这才勉强见到了里面的画面。
果不其然。
莫南正在弹钢琴，在一个女性音乐老师的指导下。
“嗯嗯…不愧是莫家的孩子，天赋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，每天练习一两遍，等到元旦表演那天，你的独奏一定没问题的。”音乐老师夸奖道。
莫南冷清道：“嗯…”
“好了，你再给我弹一遍…”
紧接着。
伴随着悠扬的乐章响起，那一阵距离感再次袭上心头。
事实上，那一道门扉从来没有上锁，被上了锁不是门，而是人…不是少女莫南，而是少年顾北，与生俱来的枷锁。
这一天，少年离开了学校，终究是没有乖乖回家做作业，而是去了黑网吧，玩了好一会儿的网游。
谢宇临并不是每天都会来网吧，他有时候会去旧市场，帮母亲卖东西，又或者帮忙推车回家…再不济，他也会在家偷偷学习，别看谢宇临看上去不像好学生，事实上他是一个好学生，要不是家境背景限制了他，他的成绩会更好。
虽然谢宇临没有上线，但顾北见到汤园。
ID：一颗可爱的小汤圆。
职业：术士
一般而来，术士的功能分为两种，其一是打控制，其二是奶妈，汤园走出了第三条路——输出。
而且，打的是真实伤害。
顾北打字道：“汤园，带我过副本…”
汤园：“不带…”
顾北：“律法破坏者…”
汤园：“上车！”
汤园是真的很厉害，带了顾北一个小时，帮他升了好多级，也打了很多装备，顺手送了个变异宠物，虽然汤园距离大神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，但是在某一个等级段里、已经是前五十的存在，挺出名的。
至于顾北与谢宇临，倒像是无名小卒。
这也不能怪他们俩，家里连台电脑都没有，氪金没有，肝帝也不是…
毕竟是回合制的游戏，所以挂自动就可以了。
闲着无聊，顾北跟汤园聊了一下天，“汤园，一架钢琴要多少钱？”
汤园：“干嘛突然问这个？”
顾北：“没什么，只是八卦一下…”
汤园：“唔…有便宜有贵…几万到上百万不等，而且，老师也很难请，一节课都要一千几百元…”
顾北：“噢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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